今年4月，日本政府最新出台的移民管理政策正式生效，将在未来5年内从中国、越南、菲律宾等9个国家引进34.5万名外籍工人，其中包括1.3万余名造船工人。这是日本造船业发展史上以空前规模引进海外工人。
劳动力短缺已成为日本造船业的一大“心病”，极大地削弱了日本船企的竞争力。为降低劳动力成本，日本船企过去一直走“海外扩张”道路，向中国以及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输出造船产能。此次修改移民政策、大规模引进外籍造船工人，是日本政府支持造船业发展的体现，对于充实、稳固船企造船工人队伍具有重要意义。
日本放开雇佣外籍劳工政策
受人口老龄化造成劳动力短缺、人工成本上涨、2020年东京奥运会场馆建设吸引大量劳动力等诸多因素影响，日本政府对移民政策做出了历史性变革。
2018年12月，日本国会通过了新修订的《出入境管理法》，从今年4月起生效实施。这是日本历史上首次出台法律允许企业雇佣外籍劳工。根据规定，日本将在未来5年内从中国、越南、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泰国、柬埔寨、缅甸、尼泊尔和蒙古9个国家，招募约34.5万名外籍工人，主要吸纳至当前劳动力严重短缺的造船业、金属加工、汽车维修等14个行业。目前，日本政府已经与菲律宾、尼泊尔签署引入劳务移民的合作备忘录。
为了吸引外籍劳工，日本政府还将提供系列优惠保障政策。例如，新设两种面向外国劳工的签证；要求企业和获得新签证的外籍劳工签订合同，保障其获得和日本同行相同或更高的薪水；赴日的劳工有机会申请在该国获得永久居留权，可以携其家人在日本定居。日经新闻指出，在新的制度下，日本将第一次向低技能工人签发签证以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这意味着日本移民政策发生重大转变。
一直以来，日本对待移民持保守观念，总担忧其独特的民族文化会被外来文化削弱，日本也因此成为最不愿意接受难民或移民的发达国家之一。而此次开放移民政策、引入外籍劳工，也充分说明了日本面临劳动力短缺的严峻形势。据统计，目前，日本总人口约为1.27亿人，按照现在的人口增长趋势，到2050年，40%的人口将成为老年人；与此相对，15~64岁的劳动力人口比例降低；到2060年，人口将下降至8674万人，其中65岁以上老年人占比达40%。
引入1.3万余名海外造船工人
在日本计划招募的34.5万名外籍工人中，包括1.3万余名造船工人，主要从事焊接、涂装、铁工、机械加工等工作。中国船舶重工经济市场研究中心副总经济师孙崇波指出，此次日本造船业引入外籍造船工人的规模空前，虽然日本也曾经从中国、越南、菲律宾等国家引进技术熟练的造船工人，如船舶焊工等，但是规模远没有这么大。据外媒报道，日本将主要从中国招募造船工人，为此，还将在中国设立招聘中心。
劳动力成本过高一直是困扰日本船企发展的问题。近年来，日本造船业面临着来自中国和韩国造船业的巨大竞争压力，由于劳动力人工成本高居不下，导致其船企的竞争力被极大地削弱了。在中、日、韩“三足鼎立”的竞争格局中，日本船企不敌中、韩竞争对手。据统计，在2018年排名前十（以修正总吨计）的造船集团中，绝大部分为中、韩船企，其中，韩国三大船企现代重工、三星重工、大宇造船海洋包揽前三名，而日本船企中仅有今治造船入围，排名第五。
据了解，为了降低劳动力成本以及争取海外订单，日本船企积极向海外特别是东南亚地区转移产能，通过直接投资扩建或新建船厂以及成立合资公司等方式，将部分常规船型和分段交由海外船厂建造。去年10月，三井E&S造船携手三井物产株式会社与中国目前最大的民营造船企业江苏扬子江船业集团有限公司达成合作，合资成立江苏扬子三井造船有限公司，扩张海外造船业务。此外，川崎重工、常石集团等也积极向海外扩张。川崎重工在2017年推进业务重组，将商船建造业务向中国转移；常石集团2003年在中国浙江舟山成立常石集团（舟山）造船有限公司。
相比“海外扩张”，日本主动引入外籍工人也不失为扩充造船工人队伍、获得廉价劳动力优势的有效举措，同时，这也是日本政府支持造船业发展的体现。孙崇波认为，从总体上看，当前全球船舶市场仍未走出低谷，在订单不足的形势下，日本首先要确保国内船厂的开工。虽然造船业不是日本的支柱产业，但作为综合性重工业，日本的航运业、海洋防卫、海洋科考、海洋资源开发等都离不开造船业的支持。因此，日本政府必定会对造船业发展予以极大的支持，以确保船企能够“自给”。
造船业人才流失堪忧
从全球主要造船国家来看，造船业劳动力流失的问题普遍存在，且对于新生代年轻人的吸引力不断下降，人才“逃离”趋势凸显。
日本曾经是在国际造船市场上独占鳌头的造船强国，但是其造船业在被韩国全面赶超后出现了人才“逃离”危机，大批造船人才流失。中国、韩国造船业也面临着人才流失问题。
经历了十余年的繁荣后，我国造船业开始面临人力成本上升、专业工比例下降的挑战。据相关国内媒体报道，在去年9月召开的第二十届中国国际工业博览会科技论坛上，某骨干船企负责人无奈感慨：“现在每到年初、节后，船厂都提心吊胆，担心又会有一批熟练工人不能到场开工，专业的技术性工人流失。”
韩国方面，造船业劳动力“断层”危机潜伏——由于国际船市连年不景气，韩国造船企业陷入困境，经营状况恶化、连年亏损，导致造船专业从韩国青年学子追捧的“香饽饽”变成不受“待见”的冷门学科，高等院校船舶海洋工程系面临“招生难”问题，在校生转系要求层出不穷，且造船业的“逃离潮”还蔓延到了造船业生产、管理和工人大军，各级造船人才流失严重。
“尽管船厂中很多自动化和智能设备的应用使造船过程中的某些环节实现了少人化甚至是无人化，但总体上，造船业仍属于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孙崇波指出，目前，我国很多船企也面临“招工难”、用工成本高的问题，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他认为，对于我国船企来说，除了改善船企工作环境、提高福利待遇以吸引、留住熟练造船工人外，还有必要从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层面，深入研究日本、韩国造船业劳动力流失的问题及其影响，并借鉴相关经验，积极采取措施，打造数量充足、稳定的高素质造船工人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