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着身子在狭小船舱中前行
验船师，通俗地讲，就是对制造的船舶全程监管及对营运船舶进行年检。船舶检验大致可分为初次检验、年度检验、中间检验和换证检验几个阶段，而每个阶段又细分为几十个不同的检验项目。“打个形象的比喻吧，船体检验就像‘骨科医生’，对船体结构进行检验，让船能够漂起来；轮机检验如同‘心脏科医生’，对船的核心部分和动力进行检验，让船能够走起来；电器检验犹如‘神经科医生’，对船上的电器设备、电缆等进行检验，让船舶自动化系统运转正常。”登船之前，市地方海事局船舶检验科科长高茂静介绍。
7月2日上午，高茂静与验船师王朝换上白色干净的连体工作服，戴上安全帽和手套，提着工具箱登上了停泊在长宏码头的“泓邦9号”工程船。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他们连伞都没打，直接顺着搭在岸上的两块小木板登上了船。
待笔者心惊胆战走上船时，王朝已经拿着图纸开始工作了。他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中拿出了手电筒、卷尺、检验锤等，从一个狭窄的舱口进入船舱内部检查。笔者看到，船舱内光线昏暗且密不透风，刺鼻的机油味让人头晕欲吐。王朝只能弯着腰检查舱内的建材是否存在锈蚀及损耗，是否有开裂和凹陷等情况。
“在验船的时候通常每个舱都要进去检查，而且舱内都密不透风，就连冬天都会满头大汗。”王朝说，夏天时，进入舱内检查几乎成为一种煎熬。“舱内温度高达四五十摄氏度，衣服干了后都会留下成片的盐渍。遇上一些刚刷了油漆的新船，舱内的味道就十分刺鼻。”
从船舱内出来后，高茂静和王朝又对船体外板、舵等十来个项目进行了检验和测量，并在本子上做好数据记录。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船检结束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验船师可以休息了。
“验船结束还要回连云港做《船舶检验证书》。”王朝说，这些证书就是验船师的工作成果，有时候数据较多，光是把数据录入电脑就要花掉半天时间，“建造检验时遇到数据变更的情况，就要重新进行核算，看其是否符合国家的规范要求。”
一年跑腿近30万公里
干这一行，加班加点成了家常便饭。高茂静介绍，市地方海事局共有在册检验船舶2000余艘，而局里持证的验船师只有6人。这样算下来，验船师几乎每天都得到现场验船，还得经常出差上门检验。“回到办公室除了做证书，还有很多图纸资料要审核。”他说，因为审图的时间比较长，常常要加班才能完成。
因为在我市注册的船舶大多数分布在江浙沪闽粤等省市营运作业，距离遥远，一次船检往往要耗费船东大量的物力财力和精力。为了提供更好的服务，今年3月，市地方海事局在建立船检预约平台的基础上，开通了“预约班车”上门船检服务，船舶不必返回连云港“体检”，而是由验船师结合船舶检验到期时间、停泊地点、检验状态等备检情况，统筹安排检验服务路线。此举把原来较低效率、较高成本的检验模式，升级为“多点连线，以线盖面”的班车化高效检验模式。
群众是少跑路了，验船师的工作更辛苦了。“我们下周分成三组，一组去福建，一组去浙江，一组在江苏沿海跑。很辛苦的，出差很频繁。”在返程的路上，高茂静介绍，仅2015年，验船师上门为企业和船东服务的总里程近30万公里，南至海南、北至大连等地，为船东节省回港检验成本2000万元。
说起这份辛苦的工作，市地方海事局船舶检验科副科长肖向锋却说：“只要能更好地服务船民，咱自己苦点累点没什么，船民的满意就是对自己工作最大的认可。”他回忆，2015年8月，船检科来了一位表情十分焦急的船东。原来他公司一条船舶“鼎耀103”已经在宁波舟山港上坞，恰在这时气象台发布了台风预警报告，船东异常焦急，因为一旦台风到达舟山，船舶将不能及时开航势必会造成巨大经济损失。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肖向锋立即与船东奔赴舟山，18个小时奔波3000余里，赶在台风来临前将船舶检验完毕，为船东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避免了因船期延误带来的巨大经济损失。
像这种急船东所急，将船东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事例很多。但是对于家庭，他们却有很多歉疚。2016年4月9日是90后验船师马克文结婚的日子，然而他婚礼结束后就得奔赴千里之外的福建、广东等地进行为期9天的船舶检验行程。带着对新婚妻子的愧疚之情，他只对妻子说了一声“对不起”。4月11日，经过几千公里的颠簸，晚上12点马克文与同事到达了福建漳州。由于漳州一直下雨，待检船舶“德基7”已在坞台一个多月，船东非常着急，经过登船检验，在确定船舶检修项目合格后，船东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二天下午，他又与同事奔赴珠海、佛山、海口进行检验。每当回到宾馆，马克文就马上用手机连上无线网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视频聊天。“像今年5月12日是我儿子4岁生日，我那时候正在福州船检了。”肖向锋无奈地说，繁忙的工作无法顾及家庭，只有靠家人的支持了。
只要海水不干，就需要我们坚守
其实，对验船师来说，压力最大的并不是工作强度，也不是家庭负担，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每艘船由验船师检查完毕后，必须在检验报告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验船师需要终身负责。也就是说，今后因为船舶质量问题引发事故，验船师要追究相应责任。”高茂静说，终身责任制对验船师的要求更高，不仅仅体现在业务水平上，更是体现在如何做人方面，这是一个与诚信、公正公平捆绑的制度。
虽然压力大，但是验船师对这个职业，还是充满了自豪感。“船舶检验这份工作专业性太强，而学这个专业的人较少，所以人才一直比较稀缺。”高茂静表示，培养一名验船师需要四至五年时间。谈起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验船师，他认为，除了要有较强的专业知识之外，责任心和服务理念是关键。
“我们的工作与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尤其是客船的检验，更是与人们的出行安全密不可分。”高茂静表示，检验船舶的过程就是保证百姓人身财产安全的过程，必须时刻把安全放在第一位。“船舶一旦发生事故就是群死群伤的大事件，因此一定要保证其安全性，这也要求验船师必须具备很强的责任心，没有责任心就可能导致安全隐患。”
“检船时常常会遇到不被理解的情况，这时就必须耐心地沟通，让对方感受到我们不是在管理，而是在服务。”在王朝看来，验船师作为技术性的专业人才，帮助船东发现问题并指导他们改进，是自身的职责所在。同时，他也表示，从业者还要保持一颗上进心，不断学习新规范、积累经验。
采访中，验船师都坦言，他们的工作很辛苦，工作环境也较恶劣，但并不后悔选择了这份工作。“每当看到自己检验的船舶安全行驶，我们都觉得自己的工作很有意义，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家欣慰地说，“只要海水不干，就需要我们坚守。”
